第八章、三朝洗儿 娘？爹？咱能不能不把你们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疼痛之上啊？ 听到凤娘又提起此事。清漪仿佛现在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屁股还火辣辣的疼呢。 不管怎么说，这会凤娘的奶水下来了，咱们的清漪小包子终于吃饱了。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凤娘，孩子们都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要不孩子醒了，再折腾你，你又休息不好了。”大成再次温柔的说着，亲自过来扶着凤娘躺下，给她盖好被子。自己拿着空碗放在屋子中间的方桌上。 “孩子折腾还不如你折腾呢，累的我手都酸了。”凤娘不好意思大声的说出来，而是小声的嘟囔着。 “什么？凤娘你说什么？还需要什么吗？”大成看着凤娘的嘴动，但是没有挺清楚，所以出声再问了一次。 “没什么，没什么，我什么也没说，你也快睡觉吧，我也睡觉了。”凤娘说完赶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怕大成再听见自己说的话，还又不知道怎么调笑自己呢。 大成点点头，走过去把门底下的缝都用破布堵上，再三的确认，一丝风也吹不进来，才又走回窗下的矮榻上，也没脱衣服就合衣躺下了。 “早点睡吧，有事就叫我啊。” 一时再也没有了声音，世界都静了。落针可闻。 清漪的呼吸也均匀了。终于不用再听那让自己无比尴尬的声音了。 晨醒席睡，很快的到了洗三这天，姥姥刘氏带着大舅妈和小舅妈等一大家子早早的过来看凤娘。 在屋里和凤娘说了好一会话，无非就是凤娘终于苦尽甘来；终于有盼头了；享福的日子在后面之类的。 还有就是纷纷都表达了对怎么多出来一个孩子的兴趣之浓，毕竟是大家始料未及的事情。也是十里八乡唯一的一对儿双胞胎。 本来这么多年一个孩子也没有，千盼万盼的想着只要有一个就好，没成想一次却来了两个，让大家都有点措手不及。 特别是姥姥家，本来礼物都是准备的一个人的，虽然，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但古代这个时候都是重男轻女了。都希望凤娘能一举得男，所以都是准备的男孩穿的衣物。 结果大成去报喜的时候说生了两个，姥姥刘氏带着两个儿媳妇，高兴的同时，又连夜紧赶慢赶的准备了另一份礼物。所以昨天才没有赶过来看孩子。 几个女人在房里叽叽喳喳的说的好不热闹，都说一个女人是500只鸭子。这得有多少个女人？清漪丝毫没有意识到。以后自己也是这些鸭子中的一员大将。 姥爷和舅舅他们是男士，不好进房里常坐，只是匆匆的进来看了一眼孩子就走了出去，趁着时间尚早，去地里收会麦子再回来吃饭。农忙的时节家家都是争分夺秒的，就怕雨前不能把地里的庄稼入仓。那可是全家人一年的口粮啊。 这年头，粮食可是最重要的东西。 清漪的姥姥刘氏生了四个孩子，大姨娇娘，凤娘，大舅舅刘福、小舅刘禄，去年年底小舅舅刚成亲，大舅舅家有个2岁大的男孩刘坤，前段时间去他姥姥家玩，还没回来所以今天没有跟着过来。 清漪的大姨娇娘是几个姊妹兄弟之间过得最好的，说是最有福气的，因为生的面相好看，去镇上赶集的时候被姨父叶云相中了，非她不娶。家里也是好一通闹腾，又是绝食，又是威逼利诱的，大姨的婆婆才不得不同意大姨进门。 叶家是镇上的大户。大姨的日子过好了，没少帮衬娘家几个兄弟姊妹。但总归是嫁为人妇了，上面还有个婆婆压着，做什么也是有个限度的。 清漪的姥姥刘氏和凤娘说了会话，看着孩子还没有醒来，就留了两个儿媳妇在房里陪着凤娘拉家常，自己快步走出去帮林氏和大伯娘准备洗三的事项。 洗三，汉人的生育习俗。在中国古代诞生礼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仪式。婴儿出生后的第三日，要举行沐浴仪式，会集亲友为婴儿祝吉，也被叫做三朝洗儿，其用意，一是洗涤污秽，消灾免难：二是祈祥求福，图个吉利。 清漪这时候也被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了，抬眼看看屋里多出来的两个人，听自己的娘亲叫弟妹，不用猜肯定就是姥姥家的两个舅妈。 清漪细细的打量着这两个舅妈，穿着半旧的衣服，但是洗的很干净，头发簪起来梳在后面，头上都插着只一看就不是很贵重的，很细的银簪子，长相不是很出色，但看上去倒也干净利落。 大舅妈的眉眼看上去比较精明，是个能说会道的，小舅妈比较老实憨厚，此时大舅妈正在和凤娘说着自己刚生完孩子时候的趣事，小舅妈毕竟刚成为人妇，没有生过孩子，脸皮也薄，一时插不上嘴。只是，时不时地符合一声。哼哼哈哈的气氛也算是融洽。 清漪竖耳倾听，健谈的大舅妈说的东家长李家短的。也算是生动活泼，趣味恒生，清漪也听得津津有味。 然后，陆陆续续的又进来很多个不认识的大姑娘小媳妇之类的，都说着些恭喜之类的话，清漪竖着耳朵仔细的倾听。整理着有用的信息。 “洗三”仪式通常在午饭后举行，由稳婆主持。 不一会就听到稳婆江氏风风火火的声音传来，指挥着这个东西放在这边，那个东西放在那里的，家人一步步的按照稳婆的安排准备着东西。 首先，在产房正面设上香案，供奉上 碧霞元君、 琼霄娘娘、 云霄娘娘、催生娘娘、 送子娘娘、豆疹娘娘、 眼光娘娘等十三位神像。在香炉里盛上小米，当香灰插香用。蜡扦上插一对“小双包”，下边压上黄钱、元宝、千张等全份敬神钱粮。（钱粮就是烧纸） 稳婆江氏又匆匆的进到房来，在炕头上供上“炕公、炕母”的神像，用三碗水饺作为供品。又匆匆的出去忙活别的。 奶奶林氏、姥姥刘氏和大伯娘，再加上过来帮忙的邻里邻居，快速的准备着午饭，等下地的男人们一回来就能快速的开始吃上午饭。 清漪的大姨和姨父是在开饭以后才匆匆赶到的，意思似的（象征性的）吃了几口饭，还没来得及进房里看看凤娘。 “洗三”就开始了。奶奶林氏将盛有以槐条、艾叶熬成汤的铜盆以及一些贡品均摆在炕上。照例由族里年龄最长的老婆婆上香叩首，稳婆亦随之三拜。 然后，稳婆进屋里把小哥和清漪一手一个抱了出来，本家依尊卑长幼带头往盆里添一小勺清水，再放一些钱币，谓之“添盆”。如添的是金银锞子、硬币就放在盆里，如添的是纸币银票则放在茶盘里。此外，还可以添些桂元、荔枝、红枣、花生、栗子之类的喜果。 奶奶林氏狠狠心放了一小块银角，姥姥刘氏，舅妈他们也放了几十枚铜钱，其他的亲朋亦随之遵礼如仪。稳婆在一边说着“长流水，聪明灵俐”；“早儿立子（“枣”与“早”谐音，“栗” 与“立”谐音），连生贵子（“桂”与“贵”谐音）；连中三元。”等的喜话。 等大家都“添盆”后，稳婆江氏把清漪和小哥交给奶奶和姥姥抱着，自己拿起棒槌往盆里一搅，说道：“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 然后又接过小哥开始给小哥洗澡。小哥一受凉就哭了起来，但这个时候哭没人哄，不但不哄还希望你哭的更大声点，这样谓之“响盆”。认为是吉祥。 一边洗，稳婆嘴里还一边念叨着什么“先洗头，作王侯；后洗腰，一辈倒比一辈高；洗洗蛋，作知县；洗洗沟，做知州”。 随后，稳婆又用艾叶球儿点着，以生姜片作托，放在小哥的脑门上，象征性地炙一炙。再给小哥梳头打扮一下，说什么“三梳子，两拢子，长大戴个红顶子；左描眉，右打鬓，找个媳妇（女婿）准四村；刷刷牙，漱漱口，跟人说话免丢丑。” 用鸡蛋往小哥的脸上滚滚，说“鸡蛋滚滚脸，脸似鸡蛋皮儿， 柳红似白的，真正是爱人儿。” 洗罢，把小哥捆好，用一棵大葱往身上轻轻打三下，“一打聪明（“聪”与“葱”谐音），二打灵俐。”随后叫人把葱扔在房顶上。 又拿起秤砣几比划，说：“ 秤砣虽小压千斤（祝愿小孩长大后在家庭、社会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拿起锁头三比划：说：“长大啦，头紧、脚紧、手紧”。（祝愿小孩长大后稳重、谨慎）。 再把小哥托在茶盘里，用奶奶事先准备好的金银锞子往小哥的身上一掖，说：“左掖金，右掖银，花不了，赏下人”，（祝愿小孩长大后，福大禄大财命大）。最后用小镜子往小哥屁股上一照，说：“用宝镜，照照腚，白天拉屎黑下净”。 最后，稳婆把几朵纸制的石榴花往烘笼儿里一筛，说道：“栀子花、山茶花、桃、杏、玫瑰、晚香玉、花瘢豆疹稀稀拉拉儿的……”（祝愿小孩不出或少出天花，没灾没病地健康成长）。 弄完这些程序，稳婆把怀里的小哥又还给奶奶林氏，接过姥姥刘氏怀里的清漪，清漪的程序没有小哥的繁琐，毕竟古代女子的地位确实不如男孩子重要。 开始的时候，清漪只是安静的看着，一直不出声，任江氏怎么说也是没有用。清漪就是一声也不哭。 江氏看着清漪那不动如山的小脸，皱皱眉，趁人没注意，在清漪的屁股上使劲的掐了一把，清漪受疼‘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人们听后都笑的很开心。清漪泪眼婆娑的看着很是无语，这都是什么风俗啊，要不得的是不是？ 大笑过后，由族里的老婆婆把娘娘码儿、敬神钱粮连同香根一起请下，送至院中焚化。 稳婆江氏用铜筷子夹着“炕公、炕母”的神码一焚，说道：“炕公、炕母本姓李，大人孩子交给你；多送男，少送女。”然后，把灰用红纸一包，压在炕席底下，说是让他（她）永远守在炕头，保佑大人孩子平平安安。 最后稳婆江氏把“添盆”的金银锞子、铜子儿、围盆布、当香灰用的小米儿、鸡蛋、喜果儿、撒下来的供尖儿——水饺、等……一古脑儿全兜了走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