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满月前奏
“春看上去挺绝望的，我也还没来得及问她以后的打算呢，那一身的大伤小伤的，旧伤上又添新伤的，还没处理完，你们就回来了，等弄好了出来在问问她的打算吧。”奶奶还是很尊重李春自己的意见，毕竟孩子们已经都长大了，自己和老伴也不能过多的干预他们的决定。 林氏说完话以后，气氛突然沉默了下来，谁也没再说话，静静的等着，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堂屋的门再次打开了。大伯娘，凤娘和李春陆续的走了出来。 “爹爹，大哥，你们回来了？”李春看见李老三和大海赶忙的打招呼。 大伯‘嗯’了一声，再没吭声，爷爷把手里的烟袋往石桌上磕了磕，又重新加上烟丝，又是猛吸一口，道： “春丫头，身上的伤都处理好了吗？”看着李春点头，然后李老三又继续说道：“那你说说你吧，你是怎么想的？想继续这样过下去呢？还是想和你二哥说的那样？和离？”爷爷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 “爹爹，我还没有想好，等让我想想再说，可以吗？先让我在家里呆几天。”李春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弄的大家都不开心。 和离？自己真的很想，每次挨打，疼的受不了的时候，看着自己的相公对自己不管不顾的时候，都是很想和离的，但是和离了，自己以后怎么生活啊？还能活下去吗？不用说，如果自己和离了，肯定会对娘家的名声不好，所以李春一直在犹豫，下不了决心。 “妹妹，你不用想那么多，自己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别怕，天塌下来有二哥帮你撑着。这里也是你自己的家，想呆多久就呆多久。”大成看着李春隐忍的神情，鼓励的说道。 “谢谢二哥，我再好好想想，明天就是孩子的满月，你不是去找先生给孩子取好名字了吗？还不快赶紧告诉爹爹他们。”姑姑努力的转换话题，不想因为自己这些糟心的事情让明天的满月酒蒙上阴影。 李老三叹口气：“哎，也罢，春的事情，等孩子满月以后再说吧，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说清楚、弄明白的。”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不是别人一句话两句话就能掰扯明白的。 “老二，你给你娃取的什么名字？”大伯也不愿再提有关李春的话题，也跟着转变道。 大成看着大家都不想再提，也把心里的话压了下去，不再不依不饶的纠缠关于李春的话题，顺从大家的呼应，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就看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 “我今天去找先生，把孩子的生辰八字和先生一说，先生就给丫头起名叫清漪，取自清水里的涟漪之意。（也不知道冥冥之中是不是真的有天意，清漪的前世今生都叫这个名字，)小哥的名字先生给起了两个，让咱们自己回家定。”大成把手里的纸拿给李老三看。 爷爷和家里的人都一样，都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但是看着手里纸上龙飞凤舞的大字，心里也是老怀心慰的。 大成继续说道：“先生给小哥取的名字一个叫墨锐，取自另磨新墨，锐笔独出之意，还有一个叫做瑞轩，瑞轩的意思是。。。”爹爹使劲的挠挠头皮，“什么意思来？先生还着重说了这个的。先别着急啊，让我好好的想想。” “啊，我想起来了，瑞指祥瑞，轩指气宇轩昂，给人一种喜庆和对未来美好的愿望，希望孩子长大以后样貌出众，才华横溢，事业有成。”爹爹像小学生背诵课文一样的背出了先生的愿话。 李老三听完大成的话，几乎没加思索的就拍板决定了，以后小哥的名字就叫李瑞轩，小名轩哥儿。 “哇哇哇”就在这个时候，孩子的哭声响了起来，大家都故作轻松的笑笑，“咱们轩哥儿知道有自己的名字了，着急了？老二家的，你还不快进去看看啊？”爷爷嘱咐道。 奶奶随着凤娘进到西厢房，李春也跟着进来，说道：“从孩子出生，我还没见过他们呢，我也进去看看双胞胎长什么模样？” 奶奶进屋就抱起哭闹的小哥，哄到：“轩哥儿？咱有名字了，李瑞轩？喜不喜欢自己的名字？” 小哥不知道是真的喜欢自己的名字还是看着有人逗自己玩开心，咯咯地笑了起来。小哥那纯真的笑容就如同一缕阳光照进了姑姑那绝望的如一潭死水般的心中，也让姑姑暗暗的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改变现在的生活。 双胞胎的满月如期而至。昨天因为李春带来的不快阴影仿佛被喜悦也冲散也不少。 林氏一大早起床就开始准备做鸡酒油饭的材料，准备祭拜神明、祖先及床母。 油饭是用糯米、香菇、猪肉和大虾烹成的糯米饭，当然这个时候的大虾是稀罕物件，新鲜的又难以保存，家里没有，就用虾米代替的。 奶奶先把虾米、香菇、猪肉放在大盘子里摆成美丽的图案，再放上糯米饭，倒扣在专盛油饭的大红漆木盒内，一盆油光闪亮、鲜艳夺目的油饭就做好了。 在李春和大伯娘的帮助下，奶奶准备了很多，要用油饭祭祀祖先和送给村里的邻里邻居还有清漪的外婆家。 然后用油饭、全鸡、酒，祭祀神明、先祖，敬告在他们的保佑下家里又添加了新的生命。 再用豆腐、肉、鸭蛋、韭菜、油饭、酒祭祀床母，祈求她庇护婴儿。 临时还另外准备了油饭、全鸡（这个全鸡的脚很有讲究，要两脚伸直，不能向鸡腹内反折，这两只鸡脚象征着婴儿的双脚，是绝对不能有半点折曲的。）、瓮酒、油炸的灌蛋浆等吃食，让爹爹大成送到清漪的外婆家，正式的像外婆家报告外孙的诞生，有的地方把这个叫做“报酒”。 报酒的同时要告诉外婆家，自己家里做满月的材料都准备的很充分，请姥姥和姥爷放心。姥姥家再用大成送去的吃食祭拜了刘家的祖先，希望他们也能保佑自己的外孙平平安安的长大。 今天爷爷和大伯也都没有下地，一大早起床就开始打扫院子，收拾桌椅，把房间里所有的桌椅都拿出来摆放在大梨树底下，准备中午满月酒的时候用。然后烧开水，杀鸡宰鸭。帮着林氏准备中午的吃食。 等奶奶林氏准备好油饭，大伯就带着李菊，李富往村子里和自己交好的人家送油饭，收到油饭的人家，只留下油饭的一部分，另一部分继续留在红漆木盆里面，绝不能全盘收下，叫做“留油饭头”。 同时收到油饭的人家还要放一些自己家煮饭的米放在红漆木盆内，有的也放面干、面线和红包之类的，还要向大伯送上吉祥话，像“让双胞胎头壳硬”“让双胞胎长命百岁”“让双胞胎穿金戴银”之类的。这些都是祝贺双胞胎健康成长的吉利话，被叫做“压盆”。 大伯出门前，奶奶林氏也特地的嘱咐过，一定让大伯听完吉祥话才能离开，也就是做完“压盆”才行。 一家人都忙活着，直到辰时，大成才带着外婆家的回礼回到家中。 按照规矩，外婆家的回礼要大于奶奶家送去的，刘氏准备的回礼同样是瓮酒、鸡，另外还加了鱼、猪肝、猪腰、鸡蛋、麻油、乡饼等。按照当地的风俗，如果自己家闺女生的是女儿的话，外婆家就要放猪肚，但因为凤娘生的是龙凤胎有男有女，所以外婆家并没有放猪肚，猪肚表示给女儿“换肚”，下一回给婆家生个男的。 “娘，我回来了，这些是我丈母娘家的回礼，我放在那里？”大成进门就看着林氏还在厨房里忙碌的准备着中午酒席的菜肴，看着她一时半会的忙不完，就赶忙出声询问道。 “先放在堂屋里吧，一会我忙完了这边就去收拾，那些都是要拿盘子装了，上供桌的。”林氏忙的头也没抬的回答道。 “你大哥带着孩子送油饭还没送完呢，这里还有好几份，等一会你大哥回家来取的时候，你跟着一块去送吧，要赶在午饭之前送完，收到的人家才能来吃满月饭。”奶奶吩咐道。 “行，娘，一会大哥回来，我就跟着一起去。” “哦，对了，看我这记性，差点忙忘了，送到你老祖奶奶家的时候，顺便请了她早点来，给两个孩子‘理胎毛’” “好的，娘我知道，我一会就去。”爹爹把手里的回礼放下，站在家门口望了望，正好看见大哥回来了，兄弟两人合计了一下，谁去谁家送，安排好也没再废话，就马不停蹄的带上油饭出门了。 “孩子他爹，刚才让你准备的葱、红鸭蛋、红鸡蛋、石头、金锁片、铜钱等都准备好了吗？老二去请祖奶奶了，一会她老人家来了就开始理发了。”奶奶看着爹爹出门后，就开始叫唤爷爷。 “都准备好了，连沐浴用的盆也准备好了。”爷爷一副我做事你只管放心的表情。 |
